二刀流的上古神獸-「人間機關車」吳昌征(第三回)

第三回.打職棒?早稻田?吳波4次代表嘉義農林進軍甲子園,其中1935年的春季選拔還以王牌投手身分在甲子園登板。基本上1年級就能夠在甲子園出賽,未來就會是球隊的主力。日本高中棒球到現在還是有這個說法,高1要能拿到背號、高2要能夠出賽、這樣高3就有很大的機會成為球隊主力,受到球探矚目甚至進軍甲子園。而吳波走的也是這個路子,運動神經發達的吳波,1935年就成為投手,後面幾屆都以外野手身分出賽。在甲子園唯一一次以投手身分出賽時,吳波創下了他在日本棒球史上第一次的紀錄-單場最多16次保送。而1931年「麒麟兒」吳明捷大戰「愛知之星」吉田正男那場比賽,吳明捷單場送出8次保送、吉田只有1次;而吳明捷沒有投出三振、吉田卻K掉嘉農打者9次。不知道控球不好是不是嘉農投手的傳統?這時的吳波應該還是以外野手為主。球界對於吳波的評價還是俊足強肩,又是左打者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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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高168公分,加上盜壘技巧很好,我想了一下吳波的型大概是前阪神虎隊的外野手赤星憲廣,而168公分的身高在當時日本不算矮。一般來說,腳程快代表的是運動神經好,可能是因為從小就打赤腳在糖廠爬上爬下。加上腦袋機靈(可以補習一年然後自立考上錄取分數高的嘉農),吳波1937年從嘉農畢業以後就成為職業球團和大學球界鎖定的選手。當時吳波最想去的,是學長吳明捷所在的早稻田大學。1916年的早稻田大學棒球隊(圖/翻攝自維基)而邪惡帝國(當時沒那麼邪惡)東京巨人軍開出了很優渥的條件,希望能夠爭取吳波加盟。在那個不需要提出選秀志願表的年代,球團用高薪挖角好的學生球員是家常便飯。巨人軍的監督藤本定義透過近藤兵太郎的關係,向吳波提出巨人軍的入團條件,「年薪1500圓」。這讓吳波進入深深的長考。不過先探討第一個問題,為什麼吳明捷要讀早稻田,而吳波最後卻選擇職棒?我想跟2人的出身背景有很大的關係。這裡交代一下「麒麟兒」吳明捷的背景,吳明捷是苗栗客家望族出身,興隆吳氏從清國時代就是地方豪族,傳到吳明捷已經21代,銅鑼鄉還有客家大院。吳明捷的父親是苗栗法院的代書,地方上又握有大量土地。按照歷史學家黃仁宇的觀點,興隆吳氏這種就像是中國傳統的地方仕紳,中國過去的朝代管理人民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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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多是朝廷派下的官吏和地方仕紳合作,朝廷需要仕紳去疏通和說明政策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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仕紳也需要朝廷的官方支持來合法保障自家在地方的勢力。日本在日清戰爭獲勝統治臺灣後,也遵循這個方法,借助這些地方仕紳來統治地方。而這些地方仕紳,在過去中國會把小孩送去私塾讀書,進而考科舉當官,保障家族的利益。到了日本時代,像過去送小孩考科舉一樣,臺灣這些地方大族都會將子弟送到日本內地讀大學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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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當時臺灣唯一一所臺北帝國大學(現臺灣大學)基本上都是內地人在念,本島人沒甚麼機會,所以要去日本。在內地鍍金以後,未來取得公職或是有社會地位的職業,再回故鄉為家族(未必是故鄉)謀福利。戰後臺灣許多外省權貴打死都要把小孩送到美國,不僅僅是因為可以拿美國護照,有個美國學歷就能夠在臺灣屌打任何領域。這些小孩未必真的是紈褲子弟,只是在家族的壓力下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夢想。所以吳明捷不管於公於私,都必須讀大學,還要讀好的大學,那是他一定要走的路。加上職棒球員在那個年代的地位不高,吳家不管怎樣都不會讓吳明捷去打職棒,不過在那個風氣的薰陶加上職棒才開打第1年還不太穩定,我猜吳明捷本人也不願意打職棒。在早稻田大學的吳明捷(圖/截自撲浪)吳波就沒這個包袱,前文提過,吳波是平民出身,父親吳福只是個糖廠監督,當時臺糖技術人員月薪是20日圓,年薪1500日圓在那個年代可以說是天價。因此吳波最後選擇打職棒最直接的原因,我覺得是一方能讓家人過好日子,又能繼續打球。但是爸爸和哥哥卻反對他打職棒。吳福是一個很好的父親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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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支持吳波想打棒球的願望,他對吳波說「想打棒球去早稻田就好啦,可以住宿舍,又有獎學金。」吳波從小就看著父親在南部的烈陽之下糖廠忙進忙出,還要扶養一家8口,栽培自己考上嘉義農林,讓他花1年時間到岡山補習…好不容易畢業了,還是支持自己的夢想。「那這樣我就不能幫家裡寄生活費了耶」但吳福還是說「早稻田的學費和嘉農差不多,不會負擔多少的啦!」而且吳福對於職棒這個事業沒甚麼信心,「打職棒收入到底能賺到甚麼時候都不知道,職棒去年才開打,到底能不能成為一個產業很難說的。」哥哥也附和父親「打棒球當職業根本很難想像,日本還是高中棒球和六大學棒球才有人氣吧?」不過母親的想法都比較直接,吳母希望吳波嘉農畢業就留在家裡,和父兄一樣在臺糖上班「想打棒球的話,那留在臺糖就好了啊。臺糖棒球隊也很強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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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當個上班族累計經驗最重要。」哥哥也勸他為家裡著想,就不要打棒球回臺糖上班就好。看著年幼的弟妹,吳波知道父母親都是為自己著想,還是毅然選擇打職棒這條路。而就算孩子選擇和自己相左的道路,吳福夫婦還是支持吳波到內地挑戰職棒,對照現代一堆逼孩子讀書到孩子跳樓的家長,真不知道我們的社會是更進步了還是更保守了。1937年8月,吳波從臺南出發到東京,加盟了當時剛創立的讀賣巨人軍,開啟了他的職棒生涯。吳波當時萬萬沒想到,他未來會經歷的是日本職棒草創時的所有歷史大事。加入巨人的吳波(圖左)中間是澤村榮治(圖/截自網路)二刀流的上古神獸-「人間機關車」吳昌征(第四回),